前章我们已经讨论过,基督教和自由主义都是注重社会之组织的。但那个最重要的组织——教会,还未讨论过。依照基督教的信仰,当失丧之人得救时,就在基督教会中彼此联合。如果有人说,基督教宣教师是不注意教育及社会生活的,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若说他们仅注意个人的灵魂得救,在人得救以后便置之不理,这种说法也未免荒唐。其实真正的基督徒,不论在何处,都当在基督教会的弟兄之爱中彼此联络。
自由派之“人类同为弟兄”的教义,与基督教之兄弟观是很不相同的。近代自由派教义主张任何人,不论其种族及信条如何,皆为兄弟。在某种意义上,基督徒也可以接纳这种教义的。人类彼此之间的关系,与同为弟兄之关系在某些重要方面是相同的。因为万民皆出自同一创造者,皆有同一之天性。基督徒能接受近代自由派所说,万民同为兄弟教义之一切大意,但基督徒更认识一个比较人与人之普通关系更密切的关系;因此他们便将弟兄这一个名词保存,留在这更密切的关系上应用。根据基督教的教义,真正的弟兄就是同得救赎之弟兄。关于这教训并没有什么狭隘之处;因为基督徒之弟兄友谊是毫无歧视地公开给任何人的;而且基督徒要引领全人类进入这关系之内。基督徒的服事不应以同追者为限。任何人不论基督徒或非基督徒,如果他们在困苦中,我们都可以服事他们。如果我们真正爱我们的邻舍,我们不能以为给他们做些里伤、倒油等小小的服事为满足(路10:25-27)。我们虽然是需要替邻舍做些工作,但人生中最主要的工作却是引领他们认识救主。
基督徒对社会的盼望是根据重生罪人的弟兄关系(合同得救赎之弟兄关系)。他们对于属世环境之改善,在“金律”影响下社会之形成是没有多大盼望的。不过这些事当然是受欢迎的。因为这些工作也许会减轻罪恶的疾病,使有较余裕的时间来做根本的救治;也许能在世上为福音的传播预备较好的条件;而且这工作的本身也是有价值的。但是这些价值对于基督徒确是很少了。例如建筑材料有缺陷,是不能完成坚固的建筑的;仍在罪恶咒诅下的人类是不能造成幸福的社会的。能真正形成人类社会的,不是接受基督教的原理而未得救的人,乃是基督徒;因为社会的真实改造,必须由那些自身已经得救赎之人的影响而来。
所以基督教•与自由主义对于社会的改变想法不同。但不拘根据基督教的信仰或根据自由主义的信仰,将来社会的改造是必有的。所以若说基督教传道师仅关心个人的得救,而忽略全人类之得救,这是不对的。而且在社会未曾得救之前,已经有一个得救之社会的存在,这社会就是教会。教会就是基督数对人类社会要求的最高尚的满足。无形教会,即得救赎者的真正团体,在构成今日右形教会的基督徒团体中有所表显。那么有形教会有什么毛病呢?它为什么会软弱呢?它或者有很多致弱的原因吧!有一个原因是很明显的,就是今日的教会对于他们的救主大不忠实了;因为他们不但接纳很多的非基督徒进入教会,而且准他们在教会中施教。无可避免的有些非基督徒进入有形教会;知识有限的人们又不能判断他们的心肠;有许多关于他们信仰的承认似乎是纯正的,但究竟却是虚伪的。现在我们讨论的并不是这种错误。现在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并不是关于个人之信仰承认是否诚实,乃是接受那许多进入教会中的人,他们从来未有丝毫表示过真正信仰的承认,并且他们对于福音整个的态度是与基督教相反的。况且,这些人不但被接受作教友,而且在教会里做牧师,甚至他们渐渐支配教会会议,决定教会的教训。因此今日教会所受的最大威胁,不是来自外面的敌人,乃是出于内部的敌人;这威胁是由于那在教会,彻底反对基督教的信仰与行为的方式。
我们在这里并不涉及私人的问题。我们不妄事推测某某人是否基督徒。唯有上帝才能决定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人能确定地说某一个自由主义者(新神学派的人)对基督的态度是否得救的信心。但有一件事却是十分明显的——不论自由主义者是否是基督徒,很清楚地自由主义不是基督教。如果自由主义不是基督教,则自由主义与基督教在同一组织内继续宣传,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在教会中,这两派的分离,乃是当前的急务。
但有很多人却在设法避免这种分离。他们说:为什么弟兄们不能和睦同居呢?教会不是可以容忍自由派和保守派共同相处的吗?如果保守派肯把这些小节的事情放在背后,多注意到“那律法上更重要的事”,即可以准他们在教会中留步的。但是在那所谓小节的事情之中,却包含着基督的十字架,就是为罪恶之真实的替赎。
这样暧昧的陈述,表现出一般自由派宣教师惊人的狭隘。个人清楚地遵守某种确信,或清楚地放弃某种确信,都不是狭隘的。惟有那些不尽力了解别人的确信便放弃它,或忽略从别人之观点来看事物的人才是狭隘的。例如:拒绝天主教会所谓“在天主教之外,不能得救”之教义并不是狭隘的。企图使天主教徒相信这教义是错误的,也不是狭隘的。如果有人对天主教徒说:“你们保持你们教会的教义,我们保持我们教会的教义。但我们在基督教的工作上应当联合起来;虽然有这样小节的差异,但是在关心人灵魂幸福的事上,我们都是同意的”这才是狭隘的。这样说不过是矛盾的话而已,天主教徒当然不能一方面保持教会之教义,同时又弃拒这教义,好像刚才说的,在教会联合所提议的一样。如果一个抗罗宗的信徒这样说,那么就是狭隘的。因为不拘他或天主教徒谁是谁非,关于教会这个问题,清楚表示他未曾付出丝毫努力来了解天主教的观点。
这情形正与自由派教会联合的计划相同。无论任何人,如果曾用过心力去了解他的对头在辩论中所持之观点,则都不会赞成这种主张的。自由派宣教师在教会对保守派说:“我们联合成为一个教会吧!教义上的差异乃是小节的问题”。教会中“保守主义”(Conserva tism)的中心要素,乃是以教义之差别为极端重要的,而非小节的 事。一个人不能做一个“福音主义者”,“保守主义者”(或如他们 自称为一个基督徒),而同时又认为基督之十字架为小节。如果有人自以为能这样做就是极端的狭隘了。拒绝主代替之仪牲为救赎唯一方法的人,未必是“狭隘”的。我们相信这种人是十分错误的,但未必是“狭隘”的。但假设一个人,一方面接受基督之代替牺牲,而另一方面又轻视这教义;或以为一个人可以一方面信仰上帝永生之子,是真的在十字架上把当人的罪孽,而另一方面又可以当这信仰为“小节”,而以这信仰对人类灵魂之幸福是无关的,这才真是狭隘,才真是荒谬。除非我们曾努力去了解别人的观点,我们是得不到任何解决的。
但是为了另外一个原因,努力放弃教义的差异,而在基督教服务的计划上使教会联合是不正当的。所以不正当的就是因为在近代的方式上,这个计划不是诚实的。不论人对于教义的思想怎样,但不能否认诚实是“律法中更重要的事”。但是诚实在今日恨多教会团体中,已被自由派的人们整个地丢弃了。
为了认识这件事实,一个人关于教义的与历史的问题,不必采取决定的态度。假设尊奉某一信条就是狭隘或不宽容的象征,假设教会应该以尊奉耶稣的理想或使祂的精神在世上运行的愿望为基础,而并不是以关于祂救赎之工的信仰承认为基础,纵然这一切都是真确的,纵然有信条的教会是不合意的,但很多福音派教会(在精神上实际可以说所有的福音派教会)都是有信条的教会,这仍然是真确的。而且如果一个人不接纳信条,则没有做牧师的资格。虽然各教会信条之性质,在各福音派教会中的表示有所差异,但美国长老会可以拿来作为例证。在长老会所有的职员(牧师也在内)在受职礼中,要详尽清楚地回答一组问题,而问题是以下面两节做开始的。
你信新旧约圣经是上帝的话,并为信仰与生活唯一无谬的准则吗?
你忠诚地接纳本教会之公认信条,而以它为包含圣经教义之系统如果这些“教会宪章的质问”不是清楚指定长老会信条的基础,则很难找到任何言语能够这样指出、然而在这严肃地宣誓之后,在承认了韦敏斯德信条包含着无错误的圣经教义系统之后,马上即有很多长老会牧师去诽谤他们刚才严肃所承认的信条与圣经毫无错误的教义我们现在所说的仅是关于牧师而已。我们不涉及教会,也不涉及那些被疑难烦扰,而不知以后能否继续忠实地做教友的人。为着这些受烦扰的人,教会应当特别显出友爱的态度来帮助他们。如果置他们于不顾,乃是教会的罪过。求上帝藉着教会的服事,使他们得到安慰与帮助。
但我们所讨论的那些人,是与那些小信的人——被怀疑所烦扰,但热心去寻求真理的人——是不同的。我们所说的那些人,他们不想在教会中做教友;而想在教会中做牧师;不想学习而想教训别人。他们并不是说:“我信,但我的信心不足,求主加增”的人。他们是因有属世的学问而自高自傲的人,且想在教会中找牧师的职位,以便教授那些与他们签名承认之信仰完全相反的追理。在这行为的进程中,作了许多推诿——以为会章的问题曾经被惯例取消,或抱着各种含意不宣的态度,或对各种宣言的“解释”(当然与原意完全相反)。但却没有这样的推诿能够改变重要的事实的。无论如何,封立典礼是教会宪章的一部份,如果一个人能站在这个立场上,才可以做长老会的职员;如果不能,便没有做长老会职员的资格。这情形无疑与别的福音派教会在根本上是相同的。不论我们同意与否,这些教会都是以信条为基础的;这些教会是因为宣传福音信息而组成的。如果有人想攻击这信息而不去宣传这信息,则他是没有权利藉着他信仰的宣布(老实讲这宣布是假的)来得到一个攻击的根据地。
如果这种行动的路线是错误的,则还有别的路线是给那些想宣传“自由主义基督教”的人们大开门户。他们既然发现已有的“福音派”教会是与他们所不能接受的信条有密切的关联,他们可以加入其他团体,抑或组织一个适合他们自己的新团体。走这条路线当然会有很多难题上一如礼拜堂产权的放弃,家族传统的破坏,以及各种心灵上的刺缴等。但却有一个大利益是可以胜过一切难题的。这利益就是诚实。在这情形中,这诚实的路途或许非常崎岖多荆棘,但仍可以行走。而且确已被人行走过了——例如独神主义教会(Unitarian chunh)已行走过了。独神主义教会正是自由派传道师所盼望的教会,即是没有权威的圣经,没有教义的条件和没有信条的教会。
不拘怎样说或怎样行,诚实并不是小节,乃是律法上较重要的事件之一。它有它本身的价值,这价值是与诚实的效果独立的。但诚实的效果在现在所讨论的情形之下,都是可以令人满意的。不拘在此或在别处,诚实已被证实为最上之策。如果自由主义宣教师从信条的教会里退出——这教会是以根据圣经的信条为基础的——则他们确已牺牲几乎已经把握到控制这信条的教会,并改变它性格的好机会。牺牲这个机会,意思就是说将福音派教会之资源变为自由主义宣传的希望已经消失。虽然如此,但自由主义到底没有什么损失。最低限度,他们不再需要双关的话了,不再需要避免冲突了,这样自由派宣教师甚至会得到他论敌的敬重,而他们整个的辩论将要得到更高尚的立场。一切都是完全。率直而且坦白。如果自由主义是真确的,则仅属物质资源的损失必不能阻止它的进行。
说到这里有一个问题可能发生。如果自由派与保守派在教会中应当分离,则保守派为何不退出呢?这种情形当然有可能。如果自由派直接地把持了教会中各种会议,则当然没有一个福音派的信徒能继续支持教会的工作。如果有人相信只有靠赖耶稣代替之死,罪恶才得救赎,那么他不能诚实地以他的财物和参加教会聚集,来支持与此信仰相反的宣传。如果他这样做,则可能生出最可怕的,流血的罪恶。所以如果自由派真的控制了教会,则福音派信徒必不惜任何代价预备退出。我们的主已为我们死了,诚然我们必不能为人的情面而拒绝基督。但到现在这种情形还未发生;这信条的基础在纯正的福音派教会中还是很稳固的。“译者按:梅钦博士于一九三六年因不肯退出长老会国外宣教独立差会(The lndependent Board for PresbyterianForeign Mibeions),所以被美国长老会除名。事实虽然如此,但却证明了保守派与自由主义派之冲突。梅钦博士乃为纯正信仰的护教者。梅博士写本书时在一九二三年,在十三年之后可见到博士预告之实验”。但是有很充足的理由证实不是“保守派”应该退出教会。这理由就是在于教会所接受的托付。这理由是包含着各种的委托基金。我们的见解与现时流行的见解相反,我们以托付为神圣尊贵的事。福音派教会的基金在极清楚的委托之下保持着;这基金已经交托给各团体,为要宣传那在圣经内以及在公认信条内所阐明的福音。如果把那些钱用于别的日的,纵然这目的被认为比原来的更好,也已违犯了所托付的。
无疑的,现在的情形是很复杂的。从敬虔的男女信徒或从纯粹的福音派教会捐来的钱财之一部份,在今日却来用做与福音派信仰相反的宣传工作。这情形当然是不应当继续下去的,.不拘他是否基督徒,这是为思想纯正的人所不许的。但当保守派留在教会中的时候,他们仍是站在与自由派根本不同的立场。保守派一致赞同教会明了的宪章,而自由派只靠模棱两可的承认,非自己所信仰的来支持自己。
但这复杂的情形将要怎样结束呢?无疑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自由派牧师自动的从信条的教会退出,因他们不在清楚历史的意义上来接受这信条。但我们对于这样的解决并未完全放弃希望。我们与自由派之间的差异当然是根深的;但是关于简单诚实言语的责任可以获得同意。自由派牧师之从信条教会退出,于我们将来的和谐及合作是有很大补益的。那些在目的上根本不同的人们,在同一的组织内勉强地联合起来,最容易发生各样料纷的。
主张这样的分离是不是偏执的大错的例证呢?时常有异议发生。但是他们忽略自愿的组织与非自愿的组织。非自愿组织的范围当然是很广泛的,若果组织是自愿的,论到它的目的我们便可以知道它的范围是应当要狭隘的,否则即要停止。国家是一个非自愿的组织,不拘愿意与否,某一个人必定是属于某一个国家的。所以国家要为人民规定某一方式的意见和某一方式的教育。如此则国家就是妨害个人的自由。但在一国之内,若人想为某一特别的目的求团结,政府就应当许可他这样做。尤其是在宗教范围内,允许某个人彼此自由联合,乃是公民的和宗教的自由之基本权利。政府并不审查构成这自愿的宗教团体的宗教目的是否正确错误——如果政府加以干涉,则宗教的自由便消失了——但国家只能保护个人的权利,为他们所拣选的宗教目的以求团结。
福音派教会是在那些自愿组织的团体中之一。福音派教会是由一些人所组成的,他们在关于基督的某项信息上是获得同意的,他们愿意在宣传这信息的事上团结,正如在他们以圣经为根基的信息中所阐明的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被强迫加入这样的团体,因为这团体完全没有强迫性,在支持某一特别目的为这团体的基本目的上——例如宣传一个信息——人不能说它是干犯自由。如果又有别人想组织一个宗教团体,其目的不是想宣传福音信息的——例如他们仅简单地劝戒或鼓励世人以那稣为模范,而希望能在世界上提倡某种生活的方式——也是有充足的自由去这样做。但如有某种组织是以传播福音信息为建立之基础的,而其资财及名义则委诸那些攻击这福音信息的人,这种组织不是宽大的行为,简单地说就是不忠实。但这样行为正是那些人所主张的,他们允许利用教义宗教的名义来宣传非教义的宗教。这些教会在宪章上,或在它每个职员于封立典礼中所发出的宣言上,都表示自己是有数义的教会。
这事可以清楚地在属世的生活上找出一个实例来。例如在美国政治的游说上,以促进民主党的政纲为目的,组织了民主党的团体。假如为了反对民主党的政纲,其余公民就愿意支持共和党。为了要完成他们的目的,什么是最诚实的办法呢?很明显的,他们应该组织共和党的团体去宣传共和党的原则。但是假设不去追求简单的方法,拥护共和党原则的人另外想起一个办法,就是宣布他是赞成民主党的原则的。这样就潜入到民主党的团体中,最后将其资源变为反民主党的宣传。这办法确是奇妙的,但是不是诚实的呢?这正与无教义宗教之拥护者所采用的方法一样。他们利用赞同信条之签署,得进入教义教会(或福音派教会)之牧职内。我们很希望没有一个人讨厌这属世生活的例子。我们并不是说教会不过是一个政党而已。事实上,虽然教会是超过政党团体的,但这不是说在教会的事上,就可以废除诚实简单的原则。教会比政治集团也许是较为诚实的;但它不应当比政治集团更不诚实。
福音派教会主要信条之性质诚然业已固定了。比方,一个人可以不赞成韦斯敏斯德公认信条,但他一定能看出这信条的意义;最低限度他能明白其中所教训的“教义系统”。这信条不论有什么缺点,这信条是具有确定性的。一个严肃地接受这种教义系统的人,当然不能同时又做无教义宗教的拥护者;这无教义的宗教是以这系统为小节的,而这系统有这信条之纲领与本质,是这信条所根据的圣经中心。在别的福音派教会中也有同样的情形。基督教圣公会(ProtestantEpiscopal Church)(他们一部份的教友或者怨恨福音派这种特异的名称)是清楚地以信条为基础的,而这信条(包含新约圣经之夸胜的超自然主义及为基督所贡献的救赎)很明显地是包含在公共祈祷书(Book of Corrlnlon Prayer)之内的;这书是每一个牧师,以自己的信仰与该会众的信仰所必须宣读的。
无疑地,自然主义的自由主义与福音派教会分离,当然会大大地减少了教会的人数。但是基甸的三百勇士,其能力足大过起初用以抵抗米甸人的三万二千人。
近日的情形诚然是充满着致命的弱点。基督徒从罪恶中得救赎,并不是倚靠自己的功德,乃是靠赖基督的牺牲。真正从罪恶中得救赎的人,他们渴望将这样拯救他,恩惠的福音传给别人。很明显地,宣传福音的工作对于每一个基督徒是一种责任与快乐。但福音怎样才能被传开呢?答覆当然是藉教会的各机关——传道部(包括国内及国外宣教等)。基督徒很明显的责任就是对教会的机关捐款。但在此又有难题发生,基督徒发现使他们惊愕的事情;就是有的教会机关不仅宣传那以圣经及历史的信条为基础的福音,而同时又宣传那在各方面都与福音相反的宗教教训。於是这问题又发生了:信徒有没有理由捐钱给教会中这样的机关呢?假设教友每一块钱的狷款,都是一半用来支持真实的宣传十字架的福音使者,但另一半却用来接济那些劝告世人说十字架的信息是不需要的或是错误的。如果我们的捐款真的这样一半是正确的,一半是错误的,互相抵销,以至效果化为乌有,则我们的捐输岂不是错误的吗?这问题是自然要发生的。真的,对于这问题我们并不是急迫地给予一个对传道部捐款有敌意的答覆。或者在教会同一的机关内,虽然一方面宣传福音,另一方面又攻击福音,但总好过不去宣传福音。无论如何,那真实的十字架福音使者(虽然发现接济他们的差会是不好的),必不致叫他们缺乏的。但依福音派基督徒之观点看来,这情形是极端使人不满意的。有许多基督徒,想用“指定”自己捐款之用途,以代替任何教会机关支配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难题。但在此他们又会遇着在近代教会进行着的中央集权的势力。因为这样中央集权的势力,会使你发现这指定捐款是幻想的方法,纵然捐款人将自己的捐款指定给一个真正传福音的宣教区会,但未必能真的使这区会的收入增加、因为差会可以将该区会的其他未指定捐款的数目减少,结果可使该区会的收入总数与往时平衡。这样又有什么用处?
差会之必要与存在,阻止了一个在教会中现有难题的明显解决,即是由各堂会自立。因此有人提议:每一个堂会都应当有权决定自己的公认信条以及工作的计划。如此则各堂会负自己的责任,而且免去干涉别人。但这提议是不切实用的。不问组合制的教会制度在本身是否合意,但在差会之下却无法实行。如果要维持这些教会机关,明显地很多堂会必要联合起来;但于此又有问题发生,即是福音派堂会应否维持那些反对福音派信仰的机关。
无论如何,置事实于不顾是无补于事的。最明显的事责就是自由主义不仅是“异端”——不仅是从基督教教划分歧出来的一个支派,它乃是一个由完全不同的根基发生出来的,反而言之,在本质上,它又构一个归一的系统。这并不是说所有的自由主义者都信仰这系统的全部,也不是说基督徒在某一观点上受了自由派教训的影响,则所有的观点都会因之而受影响。当一个人放弃他信仰的一部分时,有时因为论理的缺乏能阻止他全部的信仰遭受毁灭。如果要考验属灵的运动,则必须要看它论理上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办法。论理是伟大的原动力,而且任何思想论理上的含义迟早一定会实现的。从全部看来,属于自然义的新神学派在现今的情形上是比较一致的,以致逐渐地排除那些从基督教信仰剩余下来非论理的部份。它愈发表示把基督教信仰非论理的残余肃清的趋势。论到自由主义的上帝观,人类观,圣经观,救法观都是与基督数不同的。所以它与基督数不但在神学上大相迳庭,而且在整个的生活上也不一致,真的,有时有人会说,当思想的相通失去时,还有情感的相通,即是心灵的相通不是头脑的相通,但依据现在的辩论,这差异是不适合的。相反的,若读近来自由派教师的著作或听他们的讲道——他们完全不被罪恶的难题所烦扰,对有罪的人们缺乏一切同情,对基督徒的心情视为最宝贵的事加以侮辱嘲骂——人能承认,如果自由主义要同到基督徒的相通来,他们的心情必须完全改变,正如他们的思想改变一样。求上帝将这心情的改变赐给他们!但现在的情,形是不容忽视的,是必须要面临的。基督教现在正从内部受到一种彻底反基督教运动的攻击。
在这个时候,基督徒的责任是什么呢?教会的职贝又有什么特别的责任呢?
第一点就是他们应当鼓励那些正在从事理智和心灵奋斗的人们。他们不应当和那些平信徒一样地说:要多用时间去宣传基督教,少用时间去辩护基督教。宣传基督教当然是需要的。信徒们当然不要以击退了外来之攻击为满足;但亦需要有秩序,积极的方法去宣示福音的丰富。不过当那些人们呼吁说多宣传少辩护时,他们另外还有意思。他们真正的意图就是完全阻止信仰理智的辩护,他们的言论对于那正在奋斗着的人好似当头棒喝。事实上,不是要少用些时间,乃是要用更多的时间去拥护福音。不反对错误的,是不能述说真理的。所以大部份新约圣经都是辩论的性质;福音真理的详述是被各教会所发生之错误而引起的。因为人类心意上的根本律法,也时常发生同样的情形。而且现在的危机我们也要考虑的。完全无须辩护地去宣传福音的日子以前或者有的;但无论如何,这些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的论敌几乎控制住我们的教会,避免福音的拥护便是对于主不忠实的行为,在教会历史上有几个危机可以与现在的危机相比拟。一个是二世纪当基督教的生命受到诺斯底派的威胁时发生的,另一个是在中世纪当上帝的恩惠福音被忘记的时候发生的。在这期间上帝时时拯救教会,祂虽然是常常拯救教会,但所用的不是神学的和平方法,而是坚决为真理而奋斗的方法。
第二点,教会中职员应当执行职权,决定教会中候补牧师之资格。“赞成基督或是抵挡祂」?这是在试验接受封立礼的人时常提起的问题。但是常常有人想设法来混乱这问题。他们常常这样说:“这候补牧师将来无疑的会向着真理方向进步的,现在我们任他进来,一方面学习,一方面传道罢”。因此又有新约的福音对头进入了教会的会议里,又有新的假先知出来鼓励世人来到上帝的审判台前,穿起他们自以为义的可怜褴褛的衣裳。这种举动对该候补牧师本身也不见得是“仁慈”的。鼓励一个人进入不忠实的生活中,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仁慈。一件事实时常被人忘记,就是福音派教会完全是自愿组织,没有一个人是被强迫服务的;如果一个人不能接受这福音派教会的信仰,他们可以到其他的教会组织里找个位置。例如长老会的信仰,已在公认信条中清楚地说明了。所以该教会的牧师们未会表示完全赞同那信仰的时候,它永不能发出相通的热情或以真实的力量来从事教会工作。基督徒为了向人表示完全虚伪的仁慈,有时肯放弃他们对被钉十架架的主的忠诚。
第三点,教会之职员与自己是属于单个会堂的教友的资格应当对:基督表示忠诚。关于牧师的选举,这问题时常发生。时常有人说,某某人是有名的传道师。但你如果间他宣道的内容是怎样的呢?他的讲道是否充满看基督的福音?这答覆往往是模糊的。有人说这位牧师在教会中有好名誉,他从未否认过,恩典的教义。所以应当请他到我们教会来作牧师。但是我们对于这消极的保证能满意吗?我们对于一个仅仅“不否认”基督之十字架的牧师能感到满足吗?求上帝把这种满足的心除掉吧!人们常在那些仅仅“不否认”基督十字架的人教训之下灭亡了。真的,我们所需要的比这仅仅“不否认”更多、求上帝差遗做我们牧师的入不仅是避免否认十宇架的人而已,而且对于十字架是充满热心,把整个的生命当作为爱他们而为他们舍己的救主献上感恩的燔祭!
第四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有基督教教育的更新。世人之拒绝基督教,其原因固然甚多,但其中最大的却为无知。在无数的情形中,基督教之所以被人拒绝,仅是因为世人对基督教缺乏概念而已。近代教会历史最显著的上件事,就是无知性在教会中惊人地生长。无疑地,有根多原因可被指为是这可悲情形的发展。这情形的发展,一部份是由于教育普遍之价废——最低限度文学和历史是在受到影响的。今日的学校是被一个荒谬的概念给破坏了,即是说教育应当遵循容易的途径,并且在把一切东西放进学生的脑子里以前必须先“拿出”一些东西来,著重方法,忽略内容,而且注重物质的用途,忽略人类高尚属灵的命运也是毁灭了今日的学校。况且,这可悲的趋势,因为国家统治的扩展,有持续下去的危机。如果想明白在教会中无翩的特别蔓延,只注意到教会普通的衰退是不够的。在教会中无知的蔓延可以说是一种虚伪观念之逻辑的与不可避免的结果。这观念就是以基督数不过是一种生活而已,并不是教义。如果基督数不是教义,那么,教训对於基督教当然是不需要的。不论所说的教会无知蔓延的原因为何,这种危局是一定要挽救的了。所以首先要恢复基督教家庭教育,但同时我们又要利用教会所能找得到的教育机关。基督教教育,是现在每个热心基督徒最重要的事业。除非世人知道基督教是什么,基督教是不能在世上存在的。如果想知道基督数是什么,最正当与合乎逻辑的方法,就是向基督徒学习,而并不是向基督教的论敌学习。这种研究的方法才是任何运动的正当方法。这个方法在基督教内是更加适宜的,因为基督教是以我们一切所宝贵的为基础。今日人们有很多机会学习关于反基督教的事,所以他们也应学习一些关于被攻击的基督教,是理所当然的。
以上的步骤,是今日所需要的,如今不是太平安乐的时候,而是需要热诚地工作和祈祷的时候。无疑地,在近日的教会里正蕴藏着一种可悲的危机。在福音派教会牧师中充满了弃绝基督福音的人们。藉着遗传名词的双关用法、,藉着把根本意见之差异当做仅是解经不同的说法,那些反对基督教根本信仰的人们潜入了教会。到现在更弃绝他们已往的粉饰,而显露出他们的真面目。自由派的传道师以为现在教会的教育已经达到相当程度,现在可以公开地抛弃圣经的束缚,并基督十字架的教义可以当作不适用的烦琐事物而被抛弃了。
但在基督徒的生命中是不能给失望容留余地的。我们的希望也不可建立在沙士上,不可建立在对这危险的盲目无知上,只要建立在上帝宝贵的应许上。在今天试炼的日子,平信徒也当像牧师一样,应当再行用新热诚来学习上帝的道——圣经。
如果上帝的道在世上被人关心,则基督徒的战斗将有仁爱与信德来作后盾。那时党派的愤怒,个人的怨恨都被除掉,但在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他们所宣讲的与十字架恩惠的福音相背,则枞然是从天上来的使者也要被拒绝的。每个人现在要决定自己所应站的立场了。求上帝帮助我们能宥正当的决定!
最近的将来我们将获得什么?我们是不能擅自推测的。但最后的结局也确是根为明显的。上帝并未曾丢弃过祂的教会。上帝曾经引领教会行过黑暗;那黑暗是比现在试炼我们肥量的日子更为黑暗的。而且在黎明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候。在今日有异教藉看基督教之名进入我们的教会。但在第二世纪的时候,基督徒也会与异教打过同样的仗,而且得胜。从另一个观点来说,近代自由主义也和中世纪的律法主义(Legalism)一样,是依赖人自己的功劳的。在上帝所拣选的时期,必另有一次“改革”(Reformation)来临。
同时我们的灵性是受过试炼的。我们只能谦卑努力地去尽己的责任,而且只能靠赖那以自己的血救赎我们的救主。将来的事情是在上帝的手中,我们不知道祂所用以完成自己意旨的方法是什么。现在的福音派教会或者会遇着这些事实,而且在时候未过去之前,它会重新获得它以前的完整。如果要采用此项决策,就不可稍事耽延,因为反对福音的势力几乎达到支配的地步了。依现今的情形看来,一切现存的教会都有服从自然主义的可能;那时为了叫人认识使灵魂的根本需要得到满足的,是在现存教会之外,并不是在教会之内,则那时新的基督徒团契就会成立了。
不论解答是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在某些地方必须有些被救赎的男女,奉基督的名谦卑地聚集起来,为了祂说不尽的恩赐感谢祂,并且藉着祂来敬拜天父。只有这些团体才可以满足人类灵魂的需要。现今在人类心中有一个渴望时时被人遗忘——就是渴望基督徒与弟兄之间那种深刻动人的友谊,真的,人听过很多关于基督徒的团结,和谐,合作等等的事情了。但那里所指的结合不过是与世界结合来反对主,或者最多也不过是机械的组织,专制委员式勉强的结合而已。这与用和平的联络,圣灵的真实结合,相差何等悬殊!真的,基督徒友谊的渴望有时又会得到满足的。甚至于在现在互相斗争的时候,还有些会众是真实地纪念受难的主而赴祂的筵席;还有些牧师是真实做牧师的。但这样的教会,在根多城市都根难找得到了。在世上奋斗到疲倦不堪的入,当然是要来到教会寻求心灵上的苏醒。但是那些人在教会里求得了什么呢?不幸得很,他们时常在那里得到世界的骚扰。牧师上讲台不是出自灵修上能力的隐密处,他的讲道不带着充满神言的权威,他属人的智慧未曾被十字架的荣耀克服,祗是以近日社会问题之人类意见或对於罪恶大问题之轻易的解决为宣讲的材料。以后,牧师从赞美诗中选出一首,就是在一八六一年(美国内战时)所写充满当日念怒的诗来结束礼拜。如此看来,属世的战争已闯入上帝的家里了。而那些意欲寻找平安的人,心中自然会感到万分的悲哀没有脱离斗争的避难所吗?预备参加生命斗争的人们,真的找不着一个恢复身心力量的地方吗?世上真的没有一处地方有两三个人奉耶稣的名在那里聚集,在那里他们可以忘记了足以分离国家与民族的一切事情,忘记了骄傲,忘记了战争的情绪,忘记了扰人的工业竞争问题;而以满溢的感恩站在十字架下结合么?如果有这样地方,那就是上帝之家,天堂之门,从这家的门口流出一条将会使这疲倦世界得到苏醒的河流。(本书完)